在水流最终停滞的地方,我看见大漠深处的胡杨,在飓风和群狼奔突的戈壁,以永久性的悲壮,殓葬了忍让的懦弱,殓葬了奴性的屈从,殓葬了弯驼的软腰,殓葬了蛇行的跪拜。我的灵魂象阳光一样上升,我的爱情是对一种风景的卓绝守望。
当所有生命的颜色,被漫漫黄沙掩埋之后;当一壶老酒,把我的情感醉成荒蛮的戈壁;当古凉州词的诗句,把我的情绪化为出塞的瘦马。我就从遥远的唐朝赶来,在夜游的风中,点燃血一样的篝火。  这是一片心形的胡杨叶,在大漠的空旷中,如此地摇我,摇出我醉心寒肠的泪水,摇出我积蓄一生,敲击戈壁,敲击生命之谜的目光。我以自己的苦泪浇灌浩荡的黄沙,浇灌我永远沉默的哭泣。
端坐在戈壁的卵石里,面对这令我思索的绿色足迹,谁能遏止这抗争的勇气?谁又能在我笔管的血流里,让大漠深处的胡杨,一半埋在天空的大漠,一半招展在大漠的天空?
面对献身的胡杨,我为什么不能勇敢地流泪?一种孤独烫得象火,一种孤独冷得象冰。单薄的梦幻,一直迷失着远方的苍茫,唯有胡杨,唯有这风雕雪刻的头颅,向苍穹,争一席擎天傲世之志,在生命的神圣和庄严里,站成男人的姿势,旗帜般地在大漠的尽头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