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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福会》的形象书写
摘 要: 谭恩美在《喜福会》中以独特的文化身份,塑造和整合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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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谭恩美在《喜福会》中以独特的文化身份,塑造和整合了中国形象和中国故事。运用了大量中国素材构建中国母亲的新形象,颠覆了美国白人文学传统中对中国人的歪曲和刻板印象。本文探讨了小说的中国形象、母亲形象和华裔女性形象。

  关键词: 《喜福会》    中国形象    母亲形象    华裔女性形象
  引言
  《喜福会》以母女关系为主线,描写了四位中国移民母亲的艰辛生活和美国女儿之间的矛盾与隔阂,她们是许安梅、龚琳达、顾迎迎和吴素云;四个女儿分别是露丝、薇弗莉、丽娜和吴精美。小说传达了作者谭恩美本人的多元文化观:各种文化群和谐交汇,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相互理解、尊重和宽容。谭恩美常常以美国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去审视中国。为了迎合西方社会盛行的东方主义心理,《喜福会》强化了中国人的刻板形象和脸谱化认识,她自己都认为“不可能有中国人的视角”。这种中国形象有许多不实之处,无形中迎合了西方人所期待的中国形象,因为美国主流社会对中国人的认知必然会影响谭恩美的观点。尽管这样,它也促进了中美文化的沟通和交流。同时,作为美国的少数民族,谭恩美对美国的种族歧视深感不满,她常会将中国塑造为乌托邦的幻想,以此争取美国主流社会的认可。她描绘了中国母亲没文化、迷信、不可理喻,但同时也颠覆了西方人对中国女性“逆来顺受”的刻板印象,塑造了一个个坚强、勇敢、有智慧的母亲形象。作为一个美国人,她书中的中国或多或少地经过东方主义的改造,融入自己的想象对中国进行加工。对于母亲的管束,女儿们则以各自不同的方式一味反抗,在这个种族、阶级、性别不平等的美国社会里,两代女性上演了一出由相互争斗到殊途同归、相互认同的悲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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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国形象
  谭恩美小说中的中国形象是华裔文学中的典型形象,这种形象的形成有着深刻的社会文化原因。她对中国的了解是通过她的母亲、家庭和华人社区,这难免使她对中国社会的认识存在某些偏差。由于了解中国的局限,使得作者笔下的民俗描写无意衬托了美国主流文化所倡导的平等、自由的价值观,这种书写所蕴藏的中国形象走向了意识形态的倾向。她大手笔描写了中国的风俗及发生在四位母亲身上各种故事,创造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东方世界――风水理论、星相占卜、阴阳五行、集体主义、中国式谦虚等中国文化标签,同样,电影《喜福会》对中国形象也过于简化和类型化。这种简单化制作的背后隐藏的是美国的文化霸权,美国人对华人或多或少存在刻板的定型(Stereotypes)或原型(prototype)偏见。西方人对第一代华人的评价大致如下:身材矮小,说话声音大;吃苦耐劳,大都从事餐馆、洗衣店、杂货店等杂活;不太注意公德;重义气,讲究传统的习俗;宗族观念强;大男子主义观念浓;迷信;不讲卫生,不重视教养等。小说批判了男权统治社会对女性的奴役和压迫,说明了中国妇女的悲惨地位是由男权文化造成的,也描述了诸多中华礼仪。客人到主人家里要客随主便,只有主人给倒酒的时候才可以喝酒,并不是自己喜欢喝酒就自己倒酒。吃饭时,即便是看见自己喜爱吃的菜也不能站起来端起盘往自己碗里倒,让客人先品尝,客人也应该在所有人都品尝一遍的时候再开始吃第二遍。主人一般都会自谦地说自己做的菜一般,期待客人在品尝以后予以赞扬。
  从饮食和生活习惯方面来看,母亲们的饮食习惯仍然保留了中国的传统。比如吴精美家春节聚会的场景,她的父母和家人仍然沿用筷子和吃米饭的习惯,并且烹饪以中式菜肴为主。母亲们喜欢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打麻将等。
  1.麻将
  麻将是中国人喜欢的一种娱乐方式和交际手段。《喜福会》的叙事结构就是按照四家人打麻将时的座次和出牌的顺序确定的。四户人家就是四个主要部分,每个部分都是从一个家庭转到另一个家庭,四位母亲和她们的女儿轮流坐庄,分别讲述各自的故事。比如,吴精美的母亲在麻将桌上的位置是东方,她认为“东方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一种民族自豪感跃然纸上。当吴精美取代她刚刚去世的母亲吴素云坐上了麻将桌时,她同样坐在了东方。麻将不仅仅是游戏,更重要的是它的变幻莫测和象征人生的捉摸不定,而这四位母亲结合自身的经历明白了麻将中所蕴涵的中国哲学和智慧――钩心斗角与精诚合作。
  2.饮食
  中国的饮食文化始于原始社会的部落宴席。在中国,餐桌好比社会,长幼尊卑在餐桌上一目了然。《喜福会》中,作者向读者展示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多种多样食物:赤豆汤、黑芝麻糊、汤圆、馄饨等都是“喜福会”上的美味佳肴。还有一样是中国人的最爱,那就是花生,因为花生有着多子多福的美好寓意。顾迎迎吃的月饼最初是用来祭奉月神的祭品,后来每到中秋,赏月与品尝月饼演变成了一种传统的中华文化,中秋节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在中秋之夜,世界上的华人在家的和家人团聚、共庆花好月圆;离乡远游的一边吃月饼,一边“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月饼也成了团圆、美满、友情、亲情的象征。《喜福会》中新年蟹宴的故事体现了中国尊老爱幼的传统道德。螃蟹是另一个具有深刻寓意的食物,特别是新年蟹宴的故事。在蟹宴上,龚家的薇弗莱抢走了最好的螃蟹给了她的孩子、老公和自己,却不曾想起自己的母亲,因为在美国的文化中没有尊老的传统。
  二、母亲形象
  中国人习惯把母亲比喻成一切养育自己的事物,如祖国、故乡、文化传统等,母亲形象占据着谭恩美小说的情感中心。这个形象获得了独特的意义,因为她所代表的是故乡、根基,是孕育生命的源头。小说中描绘的是四位母亲,个个形象十分鲜明:悲伤的许安梅,聪明的龚琳达,沉默的顾迎迎和坚强的吴素云;也描述了中国式的传统母女情:女儿们的孝顺、懂礼,为了救母,甚至不惜割肉给母亲熬药……中国式的母爱是一种全部、忘我的牺牲,她们之所以心甘情愿这样,是因为她们的母亲及母亲的母亲,就是这么一代代过来的。四位母亲在旧中国经历和目睹了无数母女之间的苦难和悲剧后,她们带着过去的阴霾来到梦寐以求的自由国度,可她们面对的仍是被忽视和被误解,她们骨子里渗透着的还是几千年来传统的教育和思想――相夫教子、温柔贤惠且恪守妇道。这种母亲既具有中国传统女性的贤惠和坚强,又具有一定的自信和知性。母亲们在中国生活时期的服饰基本以旗袍、中式上衣和裤子为主,到美国后,虽然有时会穿西式套装,但很多时候还是中式样式、花色和图案等。母亲们身上佩戴的项链、耳环、戒指和手镯多以玉石为主。玉石象征着内敛、含蓄和深沉,因为玉石是东方文化的代表。母亲们希望保持东方人低调、谦卑的风格。母亲们讲中文,偶尔加点蹩脚的英文,守中国传统习俗,吃中国菜,用中华美德来教育美国出生的女儿们。谭恩美借题目“喜福会”及麻将,把作品主题与表现形式有机结合起来。以麻会友,既肯定了中国妇女乐观进取的人生观,又肯定了她们不屈服命运的精神实质。谭恩美的小说之所以在主题和艺术上具有独特的魅力,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其小说中母亲形象的感染力及母女关系所折射出的深邃的文化内涵和象征意义。《喜福会》的最后一章是“西方天空的母后”,它意味着中国母亲在美国女儿的眼里最终从“可怕的女妖”变成了“神圣的天后”。   喜福会的发起人吴素云,她在战乱中丧失了父母双亲和家园,来到美国,生下了女儿吴精美;许安梅本是富商家的女儿,但因母亲自杀后来到美国。龚琳达是童养媳出身,在婆家受尽磨难,她凭借自己的智慧获得自由。顾迎迎在怀孕期间被丈夫抛弃,过了十多年穷苦的日子,后来嫁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也来到美国。故事结尾吴素云之女吴精美替代母亲,回到中国与两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团聚,展现了中美两种文化的矛盾与对立,以及两种文化交流和融合的可能性。她们从遥远的中国来到美国,所经历的文化冲击和在两种夹缝中求生存的苦难比女儿们更多。通过让母亲们打破沉默,谭恩美塑造了崭新的女性形象。她们敢于反抗压迫,不向命运屈服。她们不仅努力摆脱了不幸的生活,而且教给了女儿生活的策略和正确处理问题的方法。母亲们把自己封闭在华人的生活文化圈子里,本能地拒绝美国主流文化;而女儿们积极地投入到美国生活中,对母亲们所重视的大家庭观念十分冷淡,她们尽早地脱离父母的管束,追求自由、平等的美国生活方式。
  三、华裔女性形象
  在美国出生的女儿们自认是美国人,母亲却用中国人的准则去要求她们,而社会又将她们排在“少数民族”之列、美国人之外,这种偏见影响了她们的婚姻。更令她们苦恼的是她们体内的中国血统。她们有着中国式的谦虚和温顺的品质,这使她们对美国丈夫、纯美国式的家庭生活方式束手无策,从而导致了婚姻上的危机甚至失败。她们被母亲的爱包裹得透不过气,便执意冲破这种母爱。于是,母女之间的冲突和矛盾应运而生。由于对中国和中国文化很陌生,但母亲们让她们在情感和意识上逐步接近了中国和中国文化。正如《喜福会》的女主人公之一的吴精美所说:“当我们乘坐的火车离开香港边界,驶入中国深圳的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有点异样。‘我’能感觉到前额的皮肤在不停地颤动,全身的血液正顺着一条全新的通道在奔腾,浑身骨头也阵阵作痛,那是一种旧有的、熟悉的疼痛。我想,妈妈以前说的话是对的,‘我’正在变成一个中国人。”
  这些女儿们都是现代美国华裔女性形象:不断拼搏的探索精神和敢爱敢恨的气魄。尽管在种族和性别歧视的双重压力下有自卑的心理倾向,但最终能在母亲的帮助下摆脱男权控制的阴影,争取自己的权利,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精美、薇弗莉、丽娜和露丝四人中除了精美独身一人外,其他三人都与白人结婚或同居。在她们的婚姻或恋爱中,三人都不自觉地倾慕对方而贬低自己。然而,一味付出并没有换来幸福的婚姻。露丝是最具有小鸟依人般的东方气质的女性。从结婚生子到度假,露丝对特德真百依百顺,逐渐地失去了自我。然而,露丝忘我的迁就和顺从并没有成就美满的婚姻。在特德厌倦了这种生活之后,他们的婚姻便开始瓦解。与露丝不同,丽娜是一个有能力、有主见的职业女性。她无论在学业、智商还是在工作能力上都与丈夫相差无几。尽管丽娜对哈罗德言听计从,但她的婚姻最终还是陷入了严重危机。从表面上看,露丝和丽娜的不幸婚姻是她们对丈夫过分迁就的结果,而迁就的背后隐藏的是性别歧视下男性权威的压迫和女性的自卑。顾迎迎和女儿丽娜之间冲突虽没有龚琳达和薇弗莉、吴素云同吴精美这两对母女之间的隔阂表现得突出,但女儿认为母亲是她父亲从一个穷乡僻壤带回来的。露丝和母亲许安梅之间也是同样,母亲信奉上帝,也畏惧海龙王,在一次仿效美国生活方式的海边野餐中丢掉了儿子宾。从此,她要求女儿听她的话,可女儿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所以露丝找了许多朋友,甚至心理医生谈了她的破裂的婚姻,也不愿意向母亲许安梅诉说,母亲为此很伤心和绝望。许安梅认为露丝应该坚强,要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婚姻。美国学者艾米?琳曾说:“不管是新移民还是出生在美国的中国人,都发现他们被夹在两个世界之间。”因此,面对白人社会种族和性别歧视的双重压力时,华裔女性显得那么的卑微和屈从,只有打破沉默才能争取到应有的权利。
  结语
  正如《喜福会》里所说的:“事实上,在美国出生的华裔用他们的中文姓名,现在正成为一种时髦。”谭恩美重建了坚强、勇敢和独立的母亲形象。谭恩美的小说之所以在主题和艺术上具有独特的魅力,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其小说中母亲形象的感染力及母女关系所折射出的深邃的文化内涵和象征意义。对于绝大多数美国华裔来说,丧失自己民族的历史会变得没有根基;而如果把自己民族的历史当做一种武器与美国主流社会进行对抗也是一种错误。华裔女性只有重新找回原本的自我,打破文化的沉默和性别的沉默,按照自己的方式自尊、自信、自主地面对生活,才能最终进入“喜与福”的境界。在当今的美国社会,由于全球化的影响,边缘文化逐渐冲击着主流文化,这不仅反映了华裔文学对美国读者的魅力,而且反映了美国主流社会对华裔文化的接纳和认同,其意义十分深远。尽管不同民族、国家和宗教之间的和平共处一直是人类向往的美好理想,尽管人们乐观地认为21世纪人类的主题将是和平与发展,但促使人们对未来世界的格局进行更加深刻的思考。当代人生活在多元文化的环境中,现实要求人们不仅立足本土,更放眼世界。多元文化的共同发展、冲突是必然的,但融合仍是主流。尊重异国文化,包容不同的行为方式和习惯,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文化差异。一个民族的历史是一个过去,一个传统,而传统必须与时代相吻合,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文化遗产。增强政治和文化交流,理解异国文化,求同存异对于生活在多元文化共存的美国社会中的华裔来说显得尤为重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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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Tan,Amy.The Joy Luck Club.New York:G.P.Putnam’s SonInc,2001.
  [3]爱德华?萨义德.王宇根,译.东方主义[M].北京:三联书店,1999.
  [4]滑明达.文化超越与文化认知[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11.
  [5]贾玉新.跨文化交际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
  本研究受四川省外国语言文学研究中心项目“西部院校多元化外语人才培养研究”资助项目编号SCWYH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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